【茂灵】毛绒无酒精饮料9-10
9.
“床上都是师父的味道，我睡不着。”
灵幻一个激灵，听了这话差点从沙发上滚下来。这小子竟然这么会撩人吗？！他猛地从沙发上弹坐起来，不敢置信地确认自己是否听错。
“啊？什、什么？！”
“我是说，床上都是师父的味道，我睡不着。”
黑暗中只有月光造访此地，影山的神色被隐在黑暗中叫人看不真切，而灵幻自己却暴露在薄薄的月光之中，像是舞台剧中合该展露情绪的主角。他咽了咽口水，心脏不受控制地咚咚乱响，他张开嘴，溢出的却只有发烫的吐息，口中一个音节也未能发出。
该说点什么……可是他究竟该如何回应呢？
正在灵幻不知所措之际，影山继续开口。
“闻着师父的味道，就想到您因为我而只能睡在沙发上，愧疚地无法入睡。”
“什么啊，是这样啊……”
气氛本来都已经烘托到这了，结果影山来了这么一句，让灵幻像是打满的气球被突然松开一样，所有情绪都一泻千里了。
原来全都是自己自作多情，灵幻想建议月亮此时应该关灯，别再照耀出他的尴尬，但这显然是痴心妄想。
所幸影山是个看不懂气氛的天然呆，不会让他太过下不来台。但是……
但是这件事的结果怎么变成了一起睡觉啊！
等灵幻反应过来，他已经和影山一起躺在了卧室床上。
影山可真是他的克星，因为面对对方非常愧疚的眼神，他就会放弃某些原则去和他睡在一张床上。
灵幻瞪天花板，心想今晚是睡不着了。
但是很快他又发现这个姿势有问题，在单人床上有任何一个人仰面躺都显得太拥挤了。于是他很没辙地翻了个身打算侧躺，却发现影山也颇有默契地转向了他这边。
灵幻呼吸一窒，黑暗中影山的眼睛泛着绿光，彰显着兽人拥有的夜视能力。这意味着其实他们彼此的表情都无法被黑夜遮掩，这一点对于灵幻来说也是一样。影山的眼神和白天有些不同，或许是一种连他本人也没意识到的专注，像在黑夜中盯紧了心仪的猎物。
两人因为挨得太近，温热的呼吸悉数纠缠在一起，在巷子里的那夜所闻到的、属于影山的味道直往他鼻子里钻。灵幻嗅着这气味不着边际地想着，明天起床之后，会有不属于他的黑白绒毛留在他的枕头上吧，
灵幻正发愣，影山却突然慢慢凑近了他，灵幻不敢再因为这个天然呆的举动而自作多情，比如认为对方要吻他之类的。
“龙套？怎么了？”
影山似乎被他的声音惊醒，在距离他很近的地方停住了，脸上的神情一时间慌乱起来，立刻将身子退了回去。
“抱歉，是我唐突了！”
说完他甚至转过去背对着灵幻。
等等……灵幻瞪着对方的背影。
这家伙刚刚难道真的是打算吻自己……？却被自己打断了……？
这样的话，灵幻可就要后悔了。
对待人际关系总是游刃有余的灵幻仿佛把那些技巧全抛到了脑后，相当令人害羞的气氛弥漫在二人中间，灵幻也颇为不自在地转过身去。
但这一下就更糟糕了。
他有一条蓬松的大尾巴，而众所周知猫的尾巴常常像是有独立意识。
两人的尾巴因为灵幻的转身而立刻碰到一起不说，影山的尾巴还顺势缠了上来。
灵幻身体一抖，吓得捂住了嘴，生怕自己发出什么不得体的声音。但那条尾巴可没打算放过他，慢慢将他缠得更紧。
以他看人的经验，影山绝对不是这样表面纯良背地里却故意勾引人的类型，只可能是尾巴自己淘气。尾巴一向是犬系兽人的敏感点，灵幻很快就被逗弄得浑身发抖。
“龙套……”
灵幻实在受不了了，脸上直发烧，好不容易才使声音正常一些。
“怎么了师父？”
“你的尾巴……”
影山愣了愣，才陡然发现自己的尾巴在肆意作乱，睡在里侧的他一下整个人贴到了墙上。
“对对对对不起！我真是太失礼了！”
“嗯没事，快睡觉吧。明天还有得忙。”
灵幻故作冷静地在枕头上点了点头，其实根本不敢有半点回身的动作。生怕让对方发现自己下半身的情况。
影山也知趣，紧紧贴在墙上不再触碰他。灵幻也没有余裕去让他放松点。两人就这样僵持许久，又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但不论睡前楚河汉界划得如何明晰，再次醒来时的情况才不是人为能控制的。
当他醒来时发现自己紧紧把矮自己一些的影山抱在怀里，两人生理功能正常的下半身正精神地贴在一起，这又是新一轮的尴尬了。
灵幻一时间不敢动弹，生怕弄醒对方，那样就更尴尬了。幸好没过多久电话响了，解救灵幻于水火之中，让他得以不着痕迹地立刻和影山分开。
“喂，您好。”
“您好，灵幻先生，是我。”
打来电话的是豪猪弟弟竹内，他的语气显然相当消沉。
“竹内先生刚醒吗？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
“我目前还好，好几天都没怎么睡觉，昨天大概是一时间支撑不住了。”
“好，我们马上过来，其他的见面再说。”
灵幻拉着还有点迷糊的影山快速洗漱了一番，买了一堆早点就出发去了上野家。
竹内憔悴得很，似乎起床之后刚才狠狠哭过，但也没到茶不思饭不想的地步。他接过灵幻带来的早餐，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
“现在有什么打算？”灵幻看他吃得差不多了，提出关键问题。
“我还是想找到我哥的踪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毕竟他是我唯一的亲人……”
“您好像是做万事屋的，所以我想正式委托您……”
“呃，不是万事屋。”灵幻顿了顿，还是打算不和客户纠缠这个问题，“嘛，不过也差不多吧。”
“但是有个问题，要追查这件事定然牵涉甚广非常危险，我也是看龙套先生足够强才会向您开这个口。但是如果您觉得不想置自己与您的爱人于险境，也大可以拒绝我，我不会勉强二位。”
竹内无意识地搓弄自己的大拇指，一眼又一眼地看他们。
灵幻极力忽视那句“您的爱人”，面色如常地和影山对视一眼，随后迅速放弃和影山光靠眼神就沟通心意的可能性，抬起胳膊搭住影山的肩膀，将他带出门去。
“我和龙套商量一下再告诉你决定，可以吧？”
“可以，你们请便。”
灵幻揽着影山出了门，走到楼道尽头才停下。
“龙套，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就是你们有没有分工之类的？任务进行到某一步就换下一批人接手？”
“暂时没有，一般都要到摸清窝点我才会呼叫他们。不过关于‘妮妮庄园’，我得回警局一趟让同事帮忙查一下到底是什么。”
“好，既然你也要继续查下去，那我们就接下这个委托好了。”灵幻用大拇指指了指不远处上野家的门。
“等等。”
灵幻正要回去给竹内答复，小臂却突然被影山拽住。
“怎么了？”
“师父没必要再蹚这趟浑水。”
“你是说……？”灵幻的眼神从两人相连的手臂上行至对方脸上。
“这是我的工作，我自己一个人去接受他的委托。”影山眼神定定，“就说我担心心爱之人的安危，不愿意师父犯险。”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这件事对您来说太危险了，无论是与毒品相关的人，还是说……我。”
灵幻沉默了一瞬，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我理解之前你单枪匹马完成过一些任务，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但是这次还涉及到毒品问题。你一个人要怎么一边面对对方的武装一边寻找毒品种植区域？更何况还需要找到上野先生？”
“龙套，我并非轻视你，这所有的事情你一个人可以做到吗？”
影山显然有点哑然，答案不言而喻。
“……可是跟我搭档过的同事都因为我受了重伤。”影山低下头。
“我不一样啊。”灵幻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球捏了捏，球嘎吱直响，“我有这个，你上次也完全没有伤害到我不是吗？”
“可是……”影山抬头，还想拒绝。
“我呢，主要是帮竹内先生找到哥哥，现在抽身的话，竹内先生会单枪匹马去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吧？比如想找到哥哥的踪迹而沾染毒品什么的。”
“这样的话竹内先生不就太可怜了吗？”
“我还是比较有用的，应该能帮上忙，也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如果任务过程中又碰到你发狂的情况，那就只能再麻烦你陪我玩一会找球游戏了。”
“再说了。”侃侃而谈半天的灵幻不自在地挠了挠脸颊，“不光是你担心我的安危，我也会担心你……”
总而言之，灵幻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的哪一句打动了对方，影山还是松了口。
他笑着搓了搓对方的脑袋，又哥俩好的勾搭着对方的肩背走回去。
两人迎着晨光进门，灵幻用右手比了一套花里胡哨的手势，最后用大拇指对准自己，自信一笑。
“你的委托，就由我灵幻新隆接下了！”
10.
接下来第一件要推进的事情就是搞清楚“妮妮庄园”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就不得不回警局一趟了。
灵幻并不想在竹内面前暴露影山的警方身份，于是叫竹内继续在上野家找找还有没有其他线索，自己则跟着影山去了警局。
影山一进门，就受到猛男同事们的热烈欢迎，连带着灵幻也受到了关注。
“影山，这位是……？”
“这位是灵幻先生，目前我们的关系是师徒，但是之前我是他的男y……”
“男友”二字还没出口，灵幻眼疾手快地捂住对方的嘴，赶紧自己接上。
“我就是那个毒品消息的匿名举报人，正巧和影山警官碰到，于是也想出一份力。师徒什么的也是为了在暗查时不暴露他的身份。”
“是的，我现在不是影山，我是师父的‘龙套’。”影山乖乖点头。
什么叫“师父的龙套”啊，在说什么让人害臊的话呢！灵幻偷偷脸热。
“原来是灵幻先生，我是影山的组长乡田。”水牛乡田武藏和灵幻握了手，“您想为打击犯罪出一份力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也很感动，但是和影山一起进行这个任务，各种方面来说都会将您置于危险之中。”
“我知道。但是我有个委托人的哥哥也卷入了这次事件，所以我必须得跟进。再者，龙套也不会伤害我。”
乡田听了最后一句，诧异地看了影山一眼，得到了影山坚定的颔首。
“那好，剩下的事请进来说吧。”
两人被领着往里走，灵幻不找痕迹地观察环境，发现除影山以外确实都是一些五大三粗的兽人，譬如河马、水牛、狮虎等。
“诶，这不是影山吗？”
“啊，花泽同学。”
进入办公室的影山愣了愣，办公室里坐着一只熟悉的金毛巡回猎犬，正是他的警校同学花泽辉气。
“既然你们认识我就不过多介绍了，这位花泽刚刚调任过来，以后也是我们组的一员了。”
几人简单打了招呼，灵幻就阐明此行的目的。但“妮妮花园”这一信息来源不可能和警方交代是恶灵说的，所以灵幻就揽在自己头上。
他先是简单说了一下自己和上野的冲突，然后开始胡编乱造。
“我家离上野家很近，有一次巧合遇见，我赶紧躲了起来，偷听到他和同伙打电话说他们的老大要在什么‘妮妮庄园’举办晚宴。应该就在这个月。”
“嗯……难道是尼瑞林庄园？”花泽突然出声。
……小酒窝这到底是什么耳朵，做恶灵年头久了已经失聪了吗？这么洋气的名字也能听成“妮妮庄园”，真是无话可说。于是这种听错的尴尬就只能落到灵幻头上。幸好灵幻脸皮够厚，面不改色。
“噢？那里适合办大型酒会吗？”
“是的，非常适合。而且那里确实在这个月20号要举办一次大型酒会。”花泽颔首。
“20号吗？那就在下周了，要找到上野的话，只能提前潜入一次了。”灵幻摸着下巴，“上野只是个小人物，哪怕是我们潜入失败了也不会影响酒会的举办。等酒会当天你们再混进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和毒品相关的线索。”
“师父打算什么时候潜入呢？”
“我打算今晚就去看看。”灵幻看向花泽，“花泽警官，能把那个庄园的具体地址写给我吗？”
“没问题。”花泽转身去找纸笔。
“今晚我跟您一起去。”
“竹内先生的事是我自己的委托，我不会逞强的，只是进去看看情况，如果能找到上野先生的踪迹最好，如果不行，就当是为酒会那天提前踩个点了。”
“我想跟您一起去，太危险了。”影山语气认真。
“也带我一个吧，如果那位上野先生还活着的话，将会成为我们很关键的证人，值得我们尽力寻找一番。”找到纸笔的花泽走回来，一边低头写字一边说道。
“上野还不一定就在那里呢，或许他们还有其他窝点。”灵幻有点觉得太兴师动众了。
“就像您说的，尼瑞林庄园大概率就是与毒品源头——他们口中的‘老大’有直接关系的地方。而这个地方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如果这仅仅只是个举办酒会的地方，毒品和上野先生都在别处，那在还未举办酒会的今日，并不会有严密的安保，那我们去三个人也完全可以不被发现，正好可以为酒会那日提前踩个点。”
“而第二种可能，自然是里面存在关键信息。灵幻先生的身形看起来确实不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但一个人进去也太过冒险了，我和影山都受过严格的训练，能够增加安全性。”
“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龙套不是不能和人搭档吗？”
“和我可以的，放心吧。”花泽看起来很靠谱，让人不会怀疑他话语的真实性。
潜入任务的三人组就这么定下了，乡田表示他还会继续让人查一下还有没有符合“妮妮庄园”的地点，而花泽跟着他们一起回竹内那里。
花泽不愧是犬科，相当健谈开朗，一路上倒也不算无聊。
“灵幻先生是不是从影山那里听说他不能和别人搭档之类的话？”
“唔，是的。”
灵幻心里一惊，发现自己居然没能隐藏好对这件事的在意。与此同时他也不得不佩服，这位花泽警官实在敏锐。
“影山你告诉灵幻先生原因了吗？”
“师父知道的，他已经见过我发狂的样子……”影山耷拉下耳朵。
“灵幻先生，或许您很困惑我为什么可以和影山搭档，原因无他……”花泽爽朗一笑，“因为我扛揍。”
“哈？”灵幻心想这家伙在用爽朗的表情说什么话呢。
“哎呀……说来汗颜，在学校时因为各种原因和影山有过好几次交集。那时候我还是个不可一世的糟糕的家伙，幸亏影山的强大让我认清了事实，多亏了他，让我能够更好地对待这个世界。我很尊敬他哦，虽然第一次被打败时回去发烧了三天。”
这话不就是在学校被影山打了好几顿的意思吗！灵幻听得都对花泽产生了同情。
“那真是辛苦啊……”
“实在对不起，花泽同学……”影山更沮丧了。
“影山，你完全不用放在心上。我还要感谢你呢，让我不再狭隘，能够纠正自己的错误观念，变成更为强大的人。”花泽摆手。
“灵幻先生能够和影山一起行动，我才比较惊讶。”花泽有点好奇地去看灵幻，“难道终于出现了影山不会伤害的人吗？”
“啊……嗯，碰巧用了一些小技巧，可能我比较会哄人吧。”面对对方的目光，灵幻莫名眼神漂移。
“我也听说奶牛猫的情绪是他们行为异常的主要影响因素，看来灵幻先生很擅长保护影山的心啊。”
“嘛……还行吧……”花泽此话一出，灵幻这下连影山都不敢看了。
“呼，你们怎么又多人了。”小酒窝的声音突兀出现，“灵幻你果然看起来就不像好人，小茂的同事在说你这狐狸看长相就奸诈，担心他被你骗了呢。”
“不要那样叫我。”影山抬头，眼神纯粹，“他们怎么会那样想？师父是狐狸，很聪明，也是个好人。他的长相完全不奸诈，眼睛非常漂亮，而且皮毛很鲜亮，很暖和很软，膝枕的时候也……”
“快住嘴！”灵幻脸上通红一把捂住了影山的嘴，压低了声音，“膝枕什么就不要再说了……而且花泽也在呢！”
从各种方面来说灵幻都想让影山立刻闭嘴，那些天花乱坠越说越跑偏的夸赞让花泽听去也太羞耻了。更何况当着花泽的面和恶灵说话会被当成对空气自言自语的疯子吧！
“啧啧啧，看来茂夫已经被骗得够呛了。本大爷劝你还是离他远点。”
看来小酒窝已经通过恶灵的手段得知了影山的真名，灵幻不禁开始担忧被恶灵得知真名会不会有什么恶劣的后果。更别提小酒窝在他们身边晃来晃去大概率就是冲着影山来的。
幸好目前的状况下花泽没有露出什么异常的神色，大概是不觉得影山对着空气胡言乱语有什么奇怪的。灵幻一边松了口气一边又不禁担忧影山当初上学时候在花泽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才让他可以对如今的状况淡然处之……
灵幻操碎了心，剐了始作俑者小酒窝一眼，确定影山不会再乱说话之后他才松开了捂住对方嘴的手，然后开始生硬地转移话题。
“我们给竹内先生带点午餐吧，不知道他要吃什么。这么想来都忘记添加他的联系方式了，之后得记得添加一下。”
“我也赞同影山的说法，灵幻先生应该是个好人。”花泽却没有接他的茬，“如果说他会对影山不利，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不太可能。”
“呵呵，过奖了……”灵幻干笑，隐隐感觉对方这话有什么不对。
“这话应该不是乡田组长他们说的吧。”
被盯上的小酒窝下意识地回答：“不是那帮水牛。”
“我就知道，话说你是什么东西？”花泽仰着头，眼神绝不是在看灵幻和影山中的任何一个。
“你小子怎么也能看见我啊！”
小酒窝大惊。
—TBC—
评论(4)